Xlife 文/圖：梁念豪
阿尼瑪卿在後面
青海比西藏來得神秘和遙遠，自2001年攀登玉珠峰北坡後，一別十年的青海對我比較陌生。2010年我帶領著十七位登山團友，一同挑戰那神秘、鮮人登頂佛教四大神山之一阿尼瑪卿峰 ( 高6282公呎 )。
我們選定了阿尼瑪卿，主因是六千米以上的高山，雖然在西藏多的是，但西藏登協收費昂貴，加上當地早已開發，相比之下實在太過“文明＂。至於四川，因地勢太險又欠高山，還因玉樹地震一度令交通受阻，所以阿尼瑪卿算是最理想的選擇了。
基地營內的會議
阿尼瑪卿雪山地區屬大陸氣候，天氣惡劣兼且變幻無常，有時一日數變，風雪冰雹交替降臨。最佳攻頂季節是四月底至六月初，或者九月至十月。
我們還是決定在六月出發登山，我們先達青海西寧市，翌日，再由貴德前往大武鎮。經過兩日後，我們再深入山區，經過一番折騰我們終於來到了雪山鄉，青海登協李衛東秘書長指向遠方的阿尼瑪卿峰頂說：「雨下了一整月就只有這天晴朗。」
探路隊
但轉眼風雲大變，即使我們早有預備，防水透風衣和防雪手套都齊全，怎料大雨連同冰雹連環侵襲，所謂優質裝備全部失效。況如雞蛋般大的冰雹打在頭上令人極為痛楚，眾人都冷得哆哆嗦嗦。
捱了個多小時，終於來到基地營，但營幕只能勉強撐住強風，殿後打點的我發現其中一女參加者，但因裝備及適應能力不足，出現嚴重高山反應，包括不停抖動，頭痛、嘔吐和血含氧量降低，於是我們唯有安排馬匹，即晚送她下山。
基地眾人合影
另一方面，餘下的隊員在七忙八亂地清理營內之碎石，才能放下膠蓆準備好好睡眠，幸好青海登協的廚師廚藝很合乎我們的胃口。但第一天晚上，大雨下過不停，雨水不停滲入營內，令眾人都十分亂忙。同時，身在4700米高海拔，空氣十分稀薄，實在令人難以入睡。
6月27日早餐時，又有一位隊員再相繼不適，原來並出現不斷說話的情況，是嚴重高山反應的先兆，結果我們唯有用馬載他下山休養。
碎石坡向上辛苦的上攀
中午，終於停雨了，是探路的時候，我們一行十五人加上青協教練們，翻過碎石高原，眺望隔山的登頂稜線。眼下三百米，呈現了一條正在萎縮的冰川。在全球增溫效應下，冰川後退、冰隙大增，攀登路況變得更為兇險。
話說回來，我本想下坡往百呎下的冰川，再攀登對面山脊，尋找一號營的位置，但考慮兩面陡坡全是砂礫亂石，往下走尚可，再往上攀難度實在太大，並非如爬雪坡般容易，我只好取消念頭。與此同時，兩位西藏教練越過那險要的冰川，再往上跑，經過一處滿佈落石和雪崩危機的斜坡，轉眼又在稜脊出現。但對講機傳來不利訊息：「那邊又窄又難行，既大風，又有雲霧擋路，理應撤回！」顯然登山隊無可能循此路登頂，是時候另探路線了，可惜壞天氣一直持續，山上大雨綿綿，大家只好再渡過一晚空虛寂寞的午夜。
沿崚脊前進
6月28日，依然大雨滂沱，一切活動被逼取消，各人只好躲在營內消磨時光，在兩飯堂內用膳亦有困難，大雨滲漏帳棚，雨水更滴滴打打地落在飯餸上。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惡劣及低沉，怨氣漸增。
6月29日，原本計劃選三位最年青力壯的教練，與兩名西藏教練嘗試登上一號營區【5200米】，但大雨擋路，我們只好將出發時間押後。雨終於停了，我心裡滿以為西藏教練的探路成功在望。可惜數小時後，對講機傳來又是失敗的消息，探路隊在碎石谷頂被連環不斷的巨型雪崩嚇退。
浪費體力的碎石坡
經商討後，西藏教練們建議撤退往百里外的另一雪山再攀登，但金錢和時間都不許可，我們最終決定下山。另方面，運輸人員要兩天後才能到達基地營，尚要肯定山往山腳的山路沒有崩塌。雨勢續漸減弱而且開始放晴，我不甘寂寞，決定帶領數名有興趣上山的參加者到稍高的位置練習運用雪斧，讓他們感受一下雪坡自救技術。
以不同的技術前進
第五個夜晚來臨，大雨又再來襲，我此生在雪山上從來未遇上如此大雨，但高山出現大雨是極為危險的，尤其是雨雪和冰雹齊來就更可怕。這時我忽然泛起歸心似箭的感覺，而且胡思亂想了一個整夜。
高地的風光
6月30日，天氣竟忽然好轉，我馬上召集有志者上攻，龍汝添、何文傑、仇燕雲、陳智及黃永亮齊齊響應。當我們準備好出發，已界中午時份，幸好太陽在八時才真正落山，即我們尚有近八小時的日光。為滿足登山者要求上攀的期盼，我放棄越過冰川的路線，改由另一山脊上攀。由基地營攀上300米全是碎石坡，唯碎石比雪坡更難行，到達5000米前便是一畢直的碎石坡，這時有兩位參加者放棄前進。在上碎石坡時，我負責殿後，眾人用盡所有冰雪技巧，包括雪斧及踼靴技巧。翻過了多個斜坡後，大隊終到達坡頂，下望那冰川真是險要非常 – 到處都是冰隙，是非常可怕的死亡陷阱，尚有道道冰壁阻隔了登山路線。尤其是那巨大的冰塔林，若沒有架橘，恐怕誰也不能越過。
穿上冰爪
作者梁念豪
下午四時半，終於來到較接近山頂的一處稜脊，基地營就在腳下的數公里外。野心很大的我指示帶頭的黃永亮再翻越一號營地的高度，又叫各人穿上冰爪準備攀爬冰坡，此時我對一動一靜更格外留心。其實我們距離二號營 ( 5800米) 並不太遠，甚至可以沿雪脊攻頂，但時間越來越緊張了，來得及登頂，卻又不夠時間下山。
與青海登協的晚宴
我心裡矛盾了好一陣子，結果我還是決定下撤以策安全，重回基地營時已是夜幕低垂。此程雖不算成功，只能怨句天宮不造美好了，但快快樂樂進山，安安全全返家才是最重要的！